顾远和付掌柜聊了很长时间，越聊越兴奋，聊到最后都开始称兄道弟了。最后敲定了所有细节，交了十五两定金。

付掌柜送顾远、顾怀出门，边走边说：“远弟，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做好，但是现在已经临近年关，店铺马上就要关门了，工人也基本都回家了，你这个要做好得到年后了，你到正月十号再来。”

顾远说到：“行，付哥，我到时候再来。”

……

今天是除夕夜，顾念和林婉娘做了一大桌子菜，家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。

饭桌上，菜肴冒着腾腾热气，每一道都饱含着浓浓的年味。糖醋鲤鱼色泽红亮，鱼身被巧妙地划开，炸得金黄酥脆，糖醋汁均匀地浇淋其上，酸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红烧肉方方正正，肥瘦相间，红亮的色泽让人垂涎欲滴，入口即化，肥而不腻。还有那盘饺子，个个包的饱满可爱。

顾大山举起酒杯，目光温和地扫过妻子与三个儿子，神色庄重，语气诚挚：“愿新岁阖家身康体健，大郎、二郎此番科考，一帆风顺。新年快乐！”

大家纷纷举起杯子，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微笑，齐声应道：“新年快乐！”

烟花在天空绽放，照亮了家家户户的幸福。

晚饭过后，一家人在堂屋里守岁，燃烧着的炉子照在顾念困倦的脸上，顾念小脑袋一点一点的，最后窝在大哥怀里睡了过去。顾怀抱着怀里睡着的小人，将他放到床上，看着顾念在床上滚了一圈后沉沉睡去，将被子给他盖好，慢慢走了出去。

第二天，顾念是被林婉娘叫醒的“幺宝，要起床了，一会我们还要去祭祖。”

顾念被林婉娘从床上拉了起来，穿上了新做的红色衣服，林婉娘又给他梳了两个小啾啾，看起来就像一个福娃娃，可爱极了。

早饭时，顾大山拿出三个红包递给三个孩子“新年快乐！”

“阿爹，新年快乐！”三人一同说道。

早饭过后，一家人就跟随族人在祠堂祭祖，场面庄严肃穆。诉说着对先人的思念，又祈求新的一年平安顺遂，五谷丰登。

祭祖完成后，男人们要去山上扫墓，其他人就先回家休息。

大年初一走亲访友，但是顾大山没有其他兄弟姐妹，爹娘也去世的早，所以也没什么重要的亲戚要去走动的了。但还是需要去邻里串串门，维护一下邻里情。

林婉娘一回到家，便手脚麻利地挑选了几样新鲜的瓜果和精致的点心，用竹篮仔细装好，而后匆匆朝着里正家走去。也不知从何时起，大年初一出门拜年的习俗悄然有了些变化。以往大家都是各自分头去亲戚邻里家中串门，如今却不约而同地都往里正家里汇聚。如此一来，不仅省了东奔西走的麻烦，众人聚在一处，欢声笑语不断，倒比从前更添了几分热闹喜庆的氛围 ，邻里间的情谊也在这相聚中愈发深厚。

“哟，顾家的来啦！”里正媳妇看见林婉娘进来，打招呼说道。

“哎呦，李嫂子，本来还以为我来的够早的了，没想到竟是最后才到了的。”林婉娘进屋后就看见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，互相说着祝福的话。

大年初一就在欢声笑语里结束了，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子和哥儿回娘家的日子，林婉娘今天早早的起来就开始准备回娘家的礼物。

顾大山在小黑身上安了一个简易的“车厢”，因为定制的车厢还没有做好，就先做了一个拖车，林婉娘缝制了一个帐篷，将帐篷钉在拖车上，一个简易的车厢就形成了。

顾大山将给岳父岳母准备的礼物放到车上，又给妻子和三个孩子拿了床被子搭在身上保暖后，就上了马往岳父家走去。

……

一位身形修长，面容俊美的青年站在门外来回张望。当马车停在门口后，顾大山从马上下来和林佑辰打招呼“小舅子”

“姐夫，你们终于来了，爹娘已经在等着你们了。”林佑辰看见顾大山后，急忙走下台阶去接人。

林婉娘见到林佑辰十分惊喜：“小弟，你回来啦！你之前不是来信说赶不回来过年的吗？”

林佑辰说道：“昨天刚回来的，我本来也以为要赶不上了。”

顾念从帐篷里探出个头，喊道：“小舅舅！”

林佑辰看见探出来的小脑瓜，满脸笑容，伸手过去将顾念从里面抱出来“我们念哥儿又长漂亮了。”

顾念抱着林佑辰的脖子，笑着说道：“小舅舅也更帅了！”

林佑辰俊美的脸上笑容更大了，“念哥儿小嘴真甜，小舅舅给你带了礼物，你保准喜欢。”

顾怀和顾远从车上下来后，将爹娘准备的礼物从车上拿了下来，对林佑辰叫喊道：“小舅舅。”

林佑辰看见两个小外甥，身姿挺拔，眼神清澈明亮，拍了拍他们的肩膀，笑道：“好小子！”然后将他们手中的东西拿过来，招呼着姐姐一家进门。

外祖家在镇上是数一数二的富户，宅子宽敞气派。外祖父林鹤鸣年轻时从事行商，也就是倒买倒卖的营生，外祖母苏念慈与他感情深厚，即便旅途劳顿，也始终相伴，二人携手走过大江南北。直到外祖母怀了第二个孩子，也就是林婉娘，大夫推测腹中胎儿很可能是女孩，外祖父出于对家人的考量，决定在青山镇安定下来。不过，每年他仍会出一趟远门，处理生意上的事务，直到近些年，身体每况愈下，实在力不从心，才彻底歇了外出的念头，转而在镇上开了个铺子，过上安稳日子。

大舅舅林靖轩和小舅舅林佑辰自幼就跟着外祖父跑商，耳濡目染之下，对这行兴致颇高。长大成人后，顺理成章地接手了父亲的生意，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，足迹也越走越远。只是大舅舅遇见了心爱的女子后，便不再行商，而是在家经营着商铺，就只有小舅舅一人继续行商。今年，眼瞅着年关将至，一家人都悬着心，就怕小舅舅赶不回来过年，好在最后还是平安到家了。

顾念走进堂屋，就看见外祖父和外祖母端坐在上首，大舅舅和大舅母坐在下方，旁边还坐着表哥、表姐，舅母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的小表弟。一家人齐聚一堂，处处洋溢着温馨喜庆的氛围 ，满是浓浓的年味。

顾念他们一进门，屋内的热闹瞬间被点燃。林鹤鸣原本严肃的脸上，此刻也堆满了笑意，眼中满是慈爱，抬手招呼着：“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，快过来坐！”苏念慈也连忙起身，快步走上前，拉着顾念的手，上下打量，嘴里念叨着：“瞧瞧，这孩子又长高了，也更好看了。”

林靖轩笑着站起身，拍了拍顾大山的肩膀，爽朗地说道：“妹夫，一路上辛苦了！”舅母也抱着小表弟走过来，热情地寒暄：“快把东西放下，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。”表哥和表姐则凑到顾怀和顾远身边，拉着他们问东问西，分享着这一年家里的趣事。

众人围坐在一起，炭火盆烧得正旺，暖烘烘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堂屋。林佑辰兴致勃勃地说起这一年在外跑商的见闻，那些遥远地方的奇珍异宝、风土人情，听得大家目不转睛。小表弟也按捺不住，奶声奶气地嚷着要听故事，惹得众人一阵哄笑。

外祖母起身，走进厨房，不一会儿，就端出几盘热气腾腾的点心，都是顾念小时候最爱吃的。一家人一边吃着点心，一边聊着家常。

夜幕降临，华灯初上。外祖父吩咐下人在院子里摆上桌椅，准备吃年夜饭。月光如水，洒在院子里，与屋内透出的暖光相互映衬。一家人围坐在一起，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，大家举杯欢庆，共同迎接新的一年。

在饭桌上，外祖母提起小儿子的婚事“佑辰，你现在也二十好几了，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了，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或者小哥儿？”

林佑辰思索了片刻，下定了决心，对父母说道：“爹娘，这几年我暂时不会考虑我的婚事，明年我打算出海去看看。”

外祖父将手中的筷子放下，蹙着眉，呵斥道：“胡闹，你知道出海有多危险吗？一不小心就没命了！我是不可能同意你去的！”

外祖母也皱着眉头，眼神担忧的望向林佑辰：“佑辰，还是别去了，那太危险了，之前也不是没有人去，但回来的寥寥无几。”

饭桌上的人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。

“小弟，你要知道出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，你要考虑清楚呀！”

“是呀，小弟，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，我们该有多难过。”

林佑辰紧握着拳头，身子前倾，急切的说道：“爹，娘，我知道你们担心我，但我是真的想去。虽然出海危险，但成功回来的人也不少，而且无一不是收获满满。”

“风险虽然大，但是机遇更大！而且爹娘你们不用担心，我肯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出海。”

外祖父看着小儿子那说到出海时发亮的眼眸和那一往无前的勇气，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，那时候也是不知天高地厚，喜欢上了行商，不顾父母的阻拦，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家门。

看着小儿子那坚定的神情，林鹤鸣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骄傲感，对小儿子的骄傲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，笑了笑说道：“我现在老了，没有了年轻时候那种敢冲敢闯的劲儿，你做出这个决定，我很欣慰，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废，让爹瞧不起你。”

林佑辰知道父亲这是同意了，连忙保证“爹，你放心，我肯定不会半途而废的。”

“你组织好人手了吗？”

“爹，你放心，我已经问过了，差不多有一百个兄弟同意了，今年过年，他们就会把消息告诉他们父母，就是不知道最后还会剩多少。”林佑辰说着不禁担心起来。

外祖父笑着骂道：“好小子，原来是有备而来，看来要是我不同意，你肯定也会偷跑出去。”

林佑辰尴尬的笑了笑。

“你还是要多做些准备，你那些兄弟最后不一定会剩下多少愿意跟你出海，不行的话，你再买几个水性好的，或雇佣一些出生在海边的人，他们肯定对海上航行更熟悉。”林鹤鸣教导着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