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海阅读吧 我一直知道老公心里有一个白月光。
为了白月光，他守身如玉，对我置之不理。
终于，他的白月光回国了，还大张旗鼓的来了家里。
却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，白月光将头埋在我的肩窝处，软声说：
“我特别喜欢你……”
1
赵志远显然听到了那句话。
他有些呆愣的站在厨房门口，看着将我逼至角落的阮归帆。
而我没注意到他。
我看着几乎将我抱在怀里的阮归帆，下意识的推开。
扬起手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。
阮归帆捂着脸，闷哼了一声。
赵志远瞬间冲进来，狠狠将我推开，心疼的看向阮归帆。
“你没事吧？！”
我的头被撞到了墙上，吃痛的发出声。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，左手钻心的疼。
他转眸看向我，眼底充满怒火。
“乔冉冉！你怎么这么恶毒！”
他看着我，俊美的容颜几近扭曲，抓着我的肩膀，高高抬起手。
赵志远力气很大，我挣脱不开。
眼见巴掌就要扇下，一只手突然拦住了他——
赵志远有点纳闷，阮归帆力气这么大？
阮归帆冲他露出一个温柔可人的笑。
“算了，没事的，姐姐可能只是心情不好。”
我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赵志远似乎也不想在自己的白月光面前，展现出这么暴力的一面，于是对我道：
“立刻跟归帆道歉！”
我依旧是不说话。
赵志远眉头蹙得更紧，声音也厉了些，“你道不道歉！”
“信不信我跟你离婚！”
离婚二字一出，我的后背隐隐起了一层薄汗。
不能离婚……
我低垂着眸子，顺从的开口：
“对不起。”
赵志远似乎并不满意，但还是柔声对阮归帆安抚道：
“归帆，不好意思啊，乔冉冉最近脾气很差，你别帮她端菜了，她自己可以。”
阮归帆的目光轻轻从我身上飘过。
“那好吧。”
赵志远又对我冷斥一声：
“快点！”
说完，拉开厨房门，和阮归帆一起离开了厨房。
2
我抬起手，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手掌上都是血，还夹杂着瓷片。
刚刚赵志远推我的时候，我不小心碰到了碟子，砸碎的瞬间，我的手又下意识的按在了上面。
疼痛铺天盖地，而我的心里却无比麻木。
我将碎片从伤口处挑出，把手放在流水下冲着。
赵志远的声音从客厅传来：
“乔冉冉！磨磨唧唧在干什么？”
我立刻加快了速度，用纸巾吸去血液和水渍，端着菜走向餐厅。
饭桌上，赵志远和阮归帆不知正在聊些什么，嘴角还带着笑。
见我出来，赵志远的神情瞬间有些不耐烦。
等我将菜全部端上桌，他冷冷对我开口：
“你刚刚为什么要打归帆？”
“她只是觉得你像她姐姐，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？难不成你心虚？”
原来阮归帆是这么跟赵志远解释的。
我还以为她会直接说出秘密。
我淡淡回复：
“我不喜欢别人抱我。”
阮归帆眼里露出一丝伤心，看上去极为真心实意。
“姐姐是不喜欢我吗？”
“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地方？”
阮归帆看起来更加难过了。
赵志远“啪”地一下，将筷子拍到桌上。
“归帆绘画出色，在国外深造，还拿了很多奖，而你呢！在我的公司混吃等死，你又有什么能比得过归帆的！”
“算了，别说姐姐了……”
赵志远却越说越带劲：
“如果不是因为你爸，我娶的肯定不是你！”
这话带了几分暗示的意味，赵志远偷偷打量着阮归帆。
阮归帆有些惊讶的听着，似乎很震惊。
赵志远不由得心中飘飘然，难道阮归帆对他也有感情……
3
和赵志远结婚的三年，我过得并不舒心。
当初和他结婚就是双方为了利益。
赵志远觉得是因为我，阮归帆才会出国，他才会被迫娶了我。
于是他为阮归帆守身如玉，对我更是没好脸色。
终于，在我跟他日渐相看两生厌后，阮归帆回国了。
而原本对赵志远爱搭不理的阮归帆，竟然主动联系了他，并请求能来家中吃饭。
赵志远惊喜不已，热烈欢迎。
为了欢迎阮归帆，赵志远立刻要求我做了一桌子菜。
直到阮归帆突然提出，要帮我端菜，却在厨房内将我逼至角落……
4
整个饭桌上，二人欢声笑语，我却沉默不言。
直到吃完饭后，我准备收拾餐具，阮归帆一眼就注意到了我手上的伤。
她的语气有点紧张：
“冉冉，你的手怎么了？”
赵志远漫不经心的瞥了我一眼。
我继续收拾餐具：“没事。”
阮归帆立刻站起身，夺过我正在收拾的碗筷。
“你别忙了，去休息吧，我帮你。”
赵志远这下突然急了：
“归帆，你是客人，怎么能让你帮忙，乔冉冉她可以的。”
说完，他伸手又想接过阮归帆手上的碗筷。
阮归帆却像触电一般的闪开。
她脸色一变，又迅速恢复正常。
“没关系的，要不……你跟我一起洗。”
这话却让赵志远浑身一麻，脸上情不自禁的带上了一抹笑。
“好，好……”
我到客厅翻出药箱，处理着自己的伤口，而他们二人在厨房洗着碗，时不时传出赵志远的轻笑声。
“哈哈……归帆，你真的懂得的好多，不像乔冉冉……”
我有些呆愣的想，如果不是赵志远，我现在应该创立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。
而不是像现在，籍籍无名的在赵志远的公司当一个小员工。
5
洗完碗，赵志远主动要求给阮归帆切水果。
但他从来不在家里干活，切水果也笨手笨脚，生怕水果刀切到自己手上。
他的目光转向我：
“乔冉冉，你手包扎好了没？你来切。”
我只好走了过去，拿起一边的芒果和甜瓜，小心翼翼的切着。
阮归帆又想要帮忙，还是被赵志远劝了回去。
等我将水果放在桌上时，阮归帆连忙对我道谢。
赵志远满脸的柔情蜜意：
“归帆，你真的太善良了…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。”
他的目光扫了我一眼，我的心头猛地一跳，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涌现。
“你有对象了吗？”
阮归帆轻轻柔柔的回答：
“没呢，我这次回国，就是想找一个男朋友。”
赵志远几乎无法压制自己嘴角的弧度：
“归帆，我……”
“赵志远！”我突然猛地喊出声，脸上满是恳求的神色。
他瞬间清醒过来，又不甘心的闭上了嘴。
他无法确定阮归帆是否喜欢自己，也无法确定表白后是否会被答应。
赵志远不想落得跟阮归帆朋友都做不了。
阮归帆慢条斯理的吃下一口芒果，轻轻开口：
“远哥可以帮我找对象吗？”
赵志远一愣，心里没由来的苦涩。
幸好没说出口……
“我喜欢远哥这种类型的，你帮我找找吧。”
阮归帆的话一说出口，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
赵志远瞬间怔住，几乎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。
他欣喜开口：
“归帆你……”
我此刻已经浑身无力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我不能离婚……
但随后，赵志远的声音慌乱起来：
“归帆，你怎么了？！”
我抬头看去，只见阮归帆脸色煞白，呼吸急促，脖颈和脸颊上迅速浮现出大片红疹。
“芒果……”
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，整个人已经瘫软在椅子上。
赵志远手忙脚乱地扶住她，转头对我怒吼：
“你故意的是不是！想害她死！？”
我震惊地摇头：
“我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
赵志远迅速掏出手机拨打110，冷冷对我道：
“要是归帆有个三长两短，我跟你没完！”
6
救护车很快赶到，我跟着上了车。
赵志远全程紧握着阮归帆的手，看都不看我一眼。
医院里，医生迅速给阮归帆注射了肾上腺素。赵志远被护士叫去缴费，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昏迷中的阮归帆。
“别装了。”我冷冷道，“我知道你醒着。”
病床上的“女孩”缓缓睁开眼睛，那双桃花眼里哪有半点病态，反而带着狡黠的笑意。
“姐姐好聪明。”
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男声，低沉悦耳，“不过，我确实对芒果过敏。”
我攥紧了拳头：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阮归帆轻轻握住我的手，眼里满是温柔：
“我说过的，我喜欢你。”
“三年前我就喜欢你，可你眼里只有赵志远那个废物。”
他摩挲着我手上的伤口，“现在，我要把你抢回来。”
我猛地抽回手：
“疯子！”
“赵志远配不上你。”
他凑近我耳边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颈侧：
“他根本不知道，他公司的那些大客户，都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合作的。”
我猛地推开他：
“你想干什么！”
他慢条斯理的缓缓开口：
“你当初说你喜欢女的，拒绝了我，却和他结婚，我还没问过你是什么意思。”
病房门突然被推开，赵志远走了进来，脸上是压不住的怒意。
“乔冉冉，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归帆！”
我还没开口，阮归帆的嗓音变得细而柔，虚弱地说：
“远哥，不怪姐姐，是我自己不知道自己芒果过敏……”
赵志远对我冷冷道：
“离婚吧！”
阮归帆在赵志远看不见的婚姻的牢笼
我知道我不能离婚，于是我打定了主意绝不松口。
赵志远很是疲惫的对我说：
“我知道你喜欢我，可是我对你毫无感情，我的心里只有归帆。”
可他不知道，我其实并不喜欢他。
我其实喜欢阮归帆。
可是我不能喜欢他，我只能假装自己暗恋赵志远，恳求他不要和我离婚。
周一，我装作没事人一样去上班。
同事们原本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，见到我来，立刻散开。
但无一例外的，都上下打量着我。
原本，赵志远把我丢到他的公司上班，是他觉得，我天天呆在家里像怨妇，不如给我找些事情干。
我虽然被安排在一个小职位，但也算是空降，再加上不爱说话，周围同事对我也没什么好感。
直到赵志远因为胃病，婆婆对我极其恼火，叮嘱我必须每天下厨做饭，然后带给赵志远。
赵志远在外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形象，再加上外表具有欺骗性。
他接受了我的送饭，倒也没再给我脸色看。
一来二去，被同事发现了端倪，才得知我竟然是公司老板娘！
大家纷纷对我讨好，还夸赞我：
虽然是老板娘，但是从小职位做起，还从不摆架子，特别低调。
但赵志远对我的态度实在是冷淡，虽然同事们心存疑虑，但又不敢多说。
8
我去洗手间的时候，听到隔间外传来几个同事的窃窃私语。
“哎，我天小胡说，他昨天在医院看到老板对乔冉冉冷冰冰的，但对另一个女生嘘寒问暖……”
“我听说了！小胡说，乔冉冉脸色难看得要命，估计快离婚了吧？”
“早该离了！她天天摆着张冷脸，也不跟我们说话，装什么清高啊？”
“就是，仗着自己是老板娘，平时连聚餐都不参加，谁知道她是不是瞧不起我们？”
“我看她平时工作也就那样，要不是靠关系，早被开了！”
我坐在马桶上，手指紧紧攥住裙摆，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。
等她们的声音彻底消失，我才缓缓推门出去。
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，眼眶微红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打开水龙头，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指尖，仿佛这样就能冲走那些刺耳的话。
9
回到工位后，办公室里的气氛明显变了。
原本对我还算客气的同事，现在连招呼都不打，甚至有人直接把一摞文件“啪”地丢在我桌上。
“乔冉冉，这些资料今天下班前整理好，老板要看的。”
我抬头，对上对方略带挑衅的眼神。
“好。”我平静地接过。
可我知道，这些文件根本不是什么紧急资料，而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报表，甚至还有去年的旧数据。
她们在故意刁难我。
10
下午开会时，赵志远罕见地出现在会议室。
他一进门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在我和他之间来回扫视，似乎在等着看什么好戏。
我低着头，假装专注地翻看资料。
可偏偏，有人不肯放过我。
“乔冉冉，这个季度的市场分析报告是你负责的吧？老板想听听你的总结。”
我猛地抬头，对上了策划部主管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这份报告明明下周才截止，而且根本不该由我来汇报！
赵志远皱了皱眉，目光冷淡地扫过来：
“那就说说吧。”
会议室里一片寂静，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出丑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站起身。
可刚开口，就有人“不小心”碰倒了水杯，水直接泼在我的裙子上。
“哎呀，对不起啊！”
对方夸张地道歉，可眼里全是幸灾乐祸。
我狼狈地站在原地，水渍在裙摆上晕开，会议室里响起几声低低的嘲笑。
赵志远的眉头皱得更紧，语气不耐：
“你到底能不能汇报？不能就换人。”
我死死咬住下唇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“能。”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无视裙子的湿冷，无视那些嘲弄的目光，一字一句地完成了汇报。
赵志远听完，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，连一句评价都没有。
会议结束，我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。
11
下班时，我接到了婆婆的电话。
“冉冉，志远今晚要加班，你记得给他送饭。”
我沉默了一下：“妈，我今天不太舒服……”
“不舒服？”
婆婆的声音立刻拔高：
“志远工作那么辛苦，你连顿饭都不愿意送？你是不是巴不得他胃病复发？”
我闭了闭眼：
“……好，我送。”
下楼拿到了婆婆叫人送来的饭盒，我麻木的回到电梯里。
电梯门开，迎面撞上了刚从赵志远办公室出来的阮归帆。
他冲我微微一笑，眼神意味深长。
“姐姐，又见面了。”
我攥紧了手里的饭盒，没有回应。
“我已经给赵志远送过饭了，别去了姐姐。”
我继续沉默不语，正要转身离开，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——
“姐姐，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，我会帮你的。”
“从今以后，你可以做你自己，可以开你喜欢的设计工作室。”
“你在他身边，过得并不好，对不对？”
我深吸了口气，闭了闭眼。
“我愿意，和他离婚。”
阮归帆一愣，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。
我回过头，眼睛注视着他，一字一顿——
“我会离婚。”
“但是，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。”
阮归帆的嘴角忽然勾起笑，他的眼中满是喜悦，丝毫没有被我拒绝的恼意。
“没关系姐姐，没关系，只要你离婚……”
办公室内传来一阵脚步声，下一秒，赵志远推开了门。
他看着我和阮归帆，有些不耐烦的朝我道：
“以后不用给我送饭，归帆会送，你回去吧。”
从前，因为害怕婆婆不高兴，我总是会巴巴的将饭送给他。
但今天，我的眼中如死水般沉静。
赵志远从来没见过我这样，心猛地一跳。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12
我将手中的饭盒放在地上，离开了公司。
赵志远心底却没由来的升起一股茫然。
他本该高兴的。
他终于可以摆脱这段婚姻，终于能和阮归帆在一起。
可为什么……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？
“远哥？”
阮归帆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赵志远回过神，勉强扯出一抹笑：
“归帆，你先回去吧，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。”
阮归帆乖巧地点点头，转身离开时，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13
赵志远回到办公室，关上门，整个人陷进椅子里。
他盯着电脑屏幕，思绪却飘回了三年前。
那时候，赵氏集团资金链断裂，濒临破产。
而乔家的掌权人，乔冉冉的父亲主动找上门，提出联姻。
条件是：乔家注资，而赵志远必须娶乔冉冉。
赵志远当时却已经喜欢上了阮归帆。
她在画室作画，长发如瀑，眉眼盈盈动人，但是神情却很冷淡。
赵志远勇敢的上去要了微信，并说出自己的名字。
原本没有说话的阮归帆却点了点头，真的加了微信。
赵志远想要追求她，却因为乔父的要求，被迫娶了乔冉冉。
他记得那天，乔冉冉站在乔父身后，脸色苍白，眼神空洞，像个精致的木偶。
赵志远不再看她，他还在为阮归帆出国深造而难过。
他们的婚姻，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。
没有婚礼，没有蜜月，只有一纸冰冷的合约。
婚后，赵志远对乔冉冉冷眼相待，甚至故意带女人回家，想逼她主动提离婚。
可她始终沉默。
她像个影子一样，安静地存在于他的生活里，不争不吵，不哭不闹。
直到今天——
她终于说出了“离婚”两个字。
14
我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，看着阮归帆问我在哪的信息，给他发去了地址。
病房里传来妹妹乔安安的笑声，清脆得像风铃。
“姐！你快来看，我今天能自己坐起来了！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调整好表情，推门走进去。
乔安安靠在床头，脸色比前几天红润了些，但手腕上还插着留置针，瘦弱的身体陷在宽大的病号服里，像只脆弱的小鸟。
“真厉害。”
我笑着走过去，替她掖了掖被角：
“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，再观察两周，如果指标稳定，就能出院了。”
乔安安眼睛亮晶晶的：
“那我可以去上学了吗？”
我喉咙一紧，捏了捏她的脸：
“再养一养，不急。”
她忽然抓住我的手，目光落在我无名指的戒指上。
那枚我戴了三年的婚戒，今天早上已经摘掉了。
“姐，你的戒指呢？”
我下意识蜷缩手指，轻描淡写地笑了笑：
“不小心弄丢了。”
乔安安盯着我看了几秒，突然小声问：
“是因为我吗？”
我愣住。
“是因为我的手术费，你才嫁给姐夫的，对不对？”
她低下头，声音发颤。
我的心脏猛地揪紧。
三年前，乔安安病情突然恶化，需要立刻进行心脏移植手术。
而父亲提出的条件是——要我嫁给赵志远。
我清楚父亲在想些什么，他看中了赵志远的商业才华，也看中了赵氏集团未来的潜力。
但更重要的是，他想要以此拿捏我。
他威胁我不许离婚，但是这样的日子我的确待不下去了。
妹妹的身体也在逐渐好起来，或许真的能如阮归帆所说——
能够做回我自己。
我沉默了一瞬，轻声说：“但我很庆幸。”
“庆幸？”
“庆幸有这个机会，能让你好好活着。”
乔安安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，扑进我怀里：“姐，对不起……”
我抱住她，眼角也湿润了。
15
阮归帆来到医院的时候，他摘掉了假发，换回了男装。
黑色衬衫勾勒出挺拔的肩线，微卷的短发衬得下颌线条更加锋利。
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，此刻却带着几分沉静的忧郁。
“三年前你说喜欢赵志远，所以是骗我的吗？”
大学时，我在设计系，他在油画系。我们总在图书馆的同一个角落自习，他画速写，我做设计稿。
后来熟识了，他常常赖在我的宿舍楼下，举着新画的素描等我点评。
那些画里，十张有八张都是我的侧脸。
直到毕业前夕，他在画室向我表白。
而我，残忍地推开了他。
我骗她我喜欢女生。
艺术系的他留了一点长发，如果不是锐利的眸光和过高的身高，让他看起来就像个漂亮的女生。
于是阮归帆干脆假扮成女生，想要讨好我，以此继续留在我身边。
他知道我喜欢看他画画，坐在画室画画等我过去。
却恰好遇上了，想来学校打探我的赵志远。
他早有耳闻，我最近一直在联系一个叫赵志远的男生。
当赵志远找他要微信的时候，阮归帆心里想的是——
赵志远究竟凭什么？
可当我郑重向他宣布，我爱上了赵志远。
他失望极了，魂不守舍的答应了父亲让他出国深造的要求。
直到他听说，我在赵家过得并不好。
想到赵志远偶尔给他发去的消息，他的心中，渐渐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16
我冷静的开口：
“我想通了，但我不是为了你。”
我依然放不下心中的设计梦，化名为“悄然”，设计了不少珠宝作品，也终于获得赏识。
以前的我总是依赖赵志远，依赖父亲，可是我知道，人还是要靠自己。
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，不用再被父亲胁迫，再说这也正合了赵志远的心意。
于是，第二天，我就和赵志远来到民政局门口。
按照要求，离婚要等待30天的冷静期，30天后，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。
我回到公司整理东西，周围的同事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我。
手机响了，是婆婆。
“喂，今天的饭送到楼下了，你赶紧拿给志远。”
我冷淡的答道：
“我们已经离婚了，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婆婆一愣：
“你们离婚了？什么时候的事？！为什么不告诉我！”
我不等他说完就挂断电话，等收拾完东西，就抱着箱子下了楼。
17
刚到一楼，我就看见赵志远的身影，他打着电话，手上还提着一份饭。
“什么？这饭是您做的？不是乔冉冉吗？”
婆婆的嗓音很大，从电话的另一端吼着：
“当然是我做的！是我让你老婆给你送！”
“你还没回答我的话，为什么要和她离婚！你知不知道，像这种老实话少听我骂的女的，已经很少了！”
“你找的那个我不满意！一个女孩子一米八，看着也不简单，我告诉你想都别想！”
赵志远走到一侧，小声的对电话那头道：
“我们已经离婚了，等30天满，就直接拿结婚证了，你等我把归帆带回去给你看看，她很不错的……”
我的脚步声响起，他抬头正好和我对视上。
我没有反应，他却赶紧躲开了视线。
“不跟你说了妈。”
他迅速挂掉电话。
赵志远皱着眉看我，“你怎么还没走。”
我淡定一笑，“马上。”
他的手机再次响起，我与他擦身离开，听到他接通了电话。
“什么？悄然答应见我们一面聊聊合作？太好了，可以，她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……”
18
最近的阮归帆对赵志远越来越冷淡。
赵志远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了她生气，各种法子都哄了一遍，渐渐地，也失去了好脾气。
他这时候突然想起，曾经有个人，那么善解人意，不管他的事，也似乎从不生气，每天将家里安排的妥妥当当。
似乎母亲说的对，找老婆还是要找贤惠的……
赵志远使劲摇了摇头。
不对不对，他喜欢的是阮归帆那种才女，像乔冉冉那么无趣的女人，怎么可能有人喜欢？
“赵总，悄然来了，只不过……”
助理推开门，面色却有些古怪，说话吞吞吐吐。
赵志远连忙摒弃其他杂念，迅速站起身来。
和悄然合作，是他公司目前最重要的事。
他没等助理把话说完，快步走向了会议室。
19
“悄然小姐，久仰。”
赵志远扬起职业化的微笑，快步走过去，“没想到您这么年轻……”
对方抬起头。
赵志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。
“乔……冉冉？”
我合上文件夹，平静地看着他：“赵总，又见面了。”
赵志远站在原地，仿佛被雷劈中。
他的目光落在我面前的名牌上——“悄然·QIAO”。
“你是……悄然？”
我微微一笑：
“我的英文名是Qiao，业内朋友习惯叫我悄然。怎么，赵总不知道吗？”
赵志远脸色变了又变。
他当然不知道。
结婚三年，他从未关心过我的工作，只以为我老老实实在他公司里干活，甚至不知道我在设计圈早已小有名气。
“不过很遗憾，我决定多考虑一段时间。”
赵志远连忙道：
“为什么？”
“私人原因。”
我拎起包准备离开。
“等等！”他拦住我，“如果是离婚的事……我们可以再谈谈。”
我停下脚步，觉得有些好笑：
“赵总不是一直想离婚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
他语塞，眼神闪烁，“我没想到你就是悄然。”
我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，推开会议室的门。
外面站满了偷听的员工，见我出来，纷纷装作忙碌的样子。
曾经对我冷嘲热讽的同事们，此刻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。
助理小跑着追上来：
“悄然老师！我们公司真的很需要您的设计，能不能再考虑……”
“十天后给你答复。”
我头也不回地说。
十天后，我们的离婚冷静期满。
20
赵志远站在公司落地窗前，手指烦躁地敲击着玻璃。
手机屏幕亮起，是阮归帆发来的消息：
【今晚有事，不约了。】
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被放鸽子。
他盯着那条消息，胸口涌上一股无名火。
以前的阮归帆不是这样的——温柔体贴，善解人意，每次约会都会提前到，眼睛里永远盛满对他的崇拜。
可现在……
赵志远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桌上。
助理小心翼翼地敲门：
“赵总，您要的咖啡。”
“放那儿吧。”
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，眉头立刻皱起。
太甜了，根本不是他习惯的口味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按照阮小姐之前交代的配方调的。”
助理有些忐忑的继续说：
“她说她喜欢加双份糖浆，她喜欢的，您也喜欢。”
赵志远的眉间狠狠一跳。
他从来不爱喝甜咖啡。
只有乔冉冉。
她记得他喜欢的口味，每次都会记得给他带一杯黑咖啡，不加糖，只加半份奶。
21
十天后，离婚冷静期结束。
我准时来到民政局，赵志远已经等在那里，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。
“冉冉……”
他声音沙哑，“我错了，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？”
我把离婚协议推给他，淡淡开口；
“签字吧。”
他急切地说：
“我知道你是『悄然』了，我们可以强强联合……”
“而且我已经对阮归帆没有……”
“赵志远，”我打断他，“你从没爱过我，现在也只是爱『悄然』这个名号罢了。”
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：“我承认我错了，但我可以改……”
我拿过签好的协议，走向办理窗口。
“太迟了。”
22
我拒绝了赵氏的合作，阮归帆也再没联系赵志远。
他失魂落魄，去了一家很有名的酒吧，想要借酒消愁。
然后就在他有些醉的时候，抬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脸。
赵志远如遭雷击。
那是一张和阮归帆一模一样的脸，只是变成了短发，露出了更加硬朗的轮廓，穿着剪裁利落的男装，身形高挑。
阮归帆走到赵志远面前，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。
酒吧嘈杂的音乐声中，赵志远感到一阵眩晕。
“你是……男的？”
阮归帆轻笑一声，“是啊。”
赵志远脸色铁青。
三年来朝思暮想的白月光，竟然是个男人假扮的！
“赵总对我很感兴趣？”
阮归帆晃着酒杯轻叹，“可惜啊，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酒精让赵志远的大脑有些不太清醒，他甚至怀疑，自己是不是在梦里。
阮归帆的视线越过赵志远，看向他身后：
“冉冉，这边。”
赵志远猛地回头。
我站在酒吧入口处，穿着阮归帆送我的墨绿色连衣裙，头发松散地挽起。
这是我离婚后第一次精心打扮。
23
赵志远的眼睛红了。
“你们……早就认识？”
阮归帆起身迎接我，自然地接过我的手包：
“大学同学，比你认识冉冉早两年。”
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赵志远心上。
他突然想起三年前，乔冉冉曾在醉酒后含糊地提过一个“学长”，说那人画画很好看，总爱缠着她点评。
当时他只当是醉话，根本没放在心上。
现在想来，那个人就是阮归帆！
“乔冉冉！”赵志远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“你早就知道阮归帆是男的？”
我平静地抽回手：“是。”
他几乎是吼出来的：
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！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，你很开心是吗？”
酒吧里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。
阮归帆挡在我前面：
“赵总，注意场合。”
赵志远却像疯了一样推开他，死死盯着我：
“这三年，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话？”
我看着他扭曲的面容，忽然觉得很可悲。
“赵志远，你从来没认真了解过我。”
“如果你问过一次我的过去，就会知道我和归帆是校友。”
我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如果你曾真心对待过这段婚姻，就不会连我喜欢什么、讨厌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赵志远如遭雷击，踉跄着后退一步。
阮归帆趁机将我护在身后：
“赵总，冉冉现在是我的未婚妻，请你保持距离。”
“未婚妻？！”
这三个字彻底击垮了赵志远。
他看向我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：
“我们才分开……”
我冷声道：
“我们从未开始。”
从未开始，何谈结束？
24
赵志远跌坐在卡座上，眼睁睁看着阮归帆搂着我的腰离开。
他的视线模糊起来，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——
乔冉冉默默替他收拾烂醉如泥的残局；
乔冉冉凌晨三点还在帮他修改投标文件；
乔冉冉记得他不爱吃香菜，每次聚餐都会特意叮嘱服务员……
而他回报她的，只有冷漠和背叛。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赵志远突然大笑起来，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25
走出酒吧离开酒吧后，夜风微凉。
阮归帆的手还搭在我腰间，我轻轻推开他。
我淡淡道，“戏演完了，谢谢你配合。”
他挑眉：
“谁说我在演戏？”
我停下脚步，路灯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，那双桃花眼里盛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“我现在暂时不想考虑这些，我只想开我的设计工作室。”
“那你考虑和我合伙吗？”
“不了。”我微笑，“这次我想靠自己。”
阮归帆冲我眨眨眼，“好吧，那追你的权利还是要保留的。”
26
我的工作室渐渐步入正轨。
某个周末，我带乔安安去复查。医生笑着说她恢复得很好，以后只需要每年体检一次。
回家的路上，安安突然问我：“姐，你还难过吗？”
“难过什么？”
“就是……”她绞着手指，“那个欺负你的坏姐夫。”
我笑了，揉揉她的脑袋：
“早就不难过了。”
那些为婚姻隐忍的日子，那些被父亲当作筹码的委屈，都随着时间慢慢淡去。
现在的我，终于可以只做乔冉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