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双男主】给竹马当伴郎那晚,我喝断片了。
醒来发现躺在他哥床上,吓得直接逃到国外。
三年后回国相亲,饭还没吃完就被拽进车里——
"夏之和,"他哥捏着我下巴冷笑,"睡完就跑?"
救命!他怎么还记得三年前的事!
1
陆言结婚那天,我作为伴郎。
完美演绎了什么叫"表面笑嘻嘻,心里MMP"。
"祝你们白头偕老!"我笑着递上婚戒,内心疯狂咆哮:
(老子练习了十年的祝福语居然真用上了!)
直到看见他低头吻新娘——
心碎太平洋。
2
接下来的时间里,我不知道替陆言挡了多少酒。
本来他是不太愿意让我喝的。
可是在他想要拦下我时,大家打趣道:
"新郎得留着劲儿办正事呢。"
陆言不好意思地笑笑,便把手收了回去。
而我在听到那句话后,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下。
婚宴结束后有个 party,留下来狂欢的都是年轻人。
音乐声一直响到凌晨都没有消停的样子,但大家依旧很嗨。
其实挡完酒我其实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,但是因为心里不痛快,便又在 party 上开了不知道多少瓶,试图通过酒精麻痹自己。
到最后,已经有点站不住。
就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时,一只有力的手揽住了我的腰。
转头,看到一张好看却极具侵略性的脸。
"帅哥。"我顺势攀上他的肩,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心理,"喜欢男人吗?"
那人好像怔了一下。
"你觉得我怎么样?"我又凑上去问,嘴角擦过他的下颚。
片刻后,那人把我搂进了怀里。
再醒来时,是在酒店的床上。
外面的天其实刚蒙蒙亮,我醒得早也是因为偶尔会认床。
迷糊着坐起来,呆滞地望着面前的墙发了好久的呆后,才终于听到旁边均匀的呼吸声。
脑子里轰的那一声,是在看到那人是陆远时响起的——他是大陆言四岁的亲哥哥。
随即,昨晚零碎的片段便在脑海里闪回。
坏事儿了,那一刻大脑里只剩下这几个字。
3
到达 M 国的时候,是当地时间的晚上十二点。
这是我在知道陆言要结婚的时候就定好了的。
我当完他的伴郎,送上最后的祝福,接着就来 M 国。
若说有什么不同的话,那也只是启程的时间比原定的早了三个小时——为了不让陆远发现我,我天还没亮就离开了。
毕竟那天都喝得迷迷糊糊的,谁还能记得谁呢?
在 M 国的生活算不上好,但是也算不上不好。
这边认识的人几乎没有,也算是刚好符合了我想要找个地方把陆言忘记的条件。
三年里,除了登机的时候跟陆言说过要出国之外,我们后面基本上没有怎么联系。
我一个人生活,学习,打工。
经过一千多个日夜,在终于慢慢习惯并接受了没有陆言的日子后,买了回国的机票。
刚一下飞机,我妈就给我打电话,说给我找了一个相亲对象。
我的性取向在家不是秘密,我妈也隐约知道我喜欢陆言的事情,所以当初才没有阻挡我远赴国外。
现在看我愿意主动回来了,她猜着我应该是忘记了陆言,便着手帮我张罗相亲的事情。
"妈,"我一边拿行李一边接电话,"你这个急性子能不能改改?"
"呵,"我妈淡淡一笑,"我要是没改,还能等你三年?"
也对,按照我妈火急火燎的性格,能让我在外面游荡三年,耐心已经到极限了。
"现在就去,"我妈又催促,"位置我已经订好了。
"别给我丢脸!"说完她就挂了电话。
4
没办法,本来想着下飞机直接回去倒时差的,只能临时改道去本市一家最好的西餐厅。
到的时候,服务员说对方已经到了,直接引着我往窗边走。
"你好。我是夏之和。"
对方听到我打招呼,便也转身礼貌地站起来:"你好,我叫姜川。"
这场相亲本是赶鸭子上架,因此来的一路上我本以为会尴尬,可没想到姜川是个话痨,根本不愁冷场。
很快,气氛就松泛了下来。
"你很厉害。"姜川说,"孤身一人在那边生活那么久。"
"谢谢。"我微微笑了笑。
接着我们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,姜川偶尔也会说说他当时在国外留学时的趣事。
是很幽默又让人感到轻松的一个人。
吃到一半,我已经不觉得尴尬了,有的时候还会附和着笑笑。
"那以后咱们可以多聊聊。
"相亲的事情另说,做个朋友也是可以的。"
这正合我心里所想。
"好……"刚打算答应,没想到身后突然上来一个高大的人影。
他一把拉起我的手,像是带着很大的气似的,不管不顾地就把我往外拉。
"你谁啊?"我一边想要挣开一边问。
可那只手却拽得很紧,一点都推不开。
姜川见状也赶紧跟着上来帮忙。
"你这人到底是谁啊,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还动手动脚的?"
那人不听,一直沉默着把我拉到电梯口。
"哎你……"姜川想继续上去理论。
这时那人转过头来。
"对不住,老婆耍小性子,答应相亲是为了气我。
"今天这单算我头上。
"我就先带着他回去了。"
说话的是三年没见的陆远。
听着这话,姜川惊讶得愣在原地,连我被拉着进了电梯都没反应过来。
看到是陆远之后,我心里其实已经没了底气。
一直在盘算着该怎么抵赖脱身,却不知不觉被他塞进了车里。
"夏之和。"关上门后,陆远瞬间欺身围上来,将我困在副驾一个小小的角落里。
他面带愠色,紧拧双眉,两眼闪着怒火。
"我等了三年,等你回来对我负责。
"你却在这里跟别的男人鬼混!"
最后两个字,说得咬牙切齿。
5
其实之前的三年里,我也回想过那晚的事情。
大概是因为潜意识里不想去面对,所以总是暗示自己陆远应该不记得我了。
久而久之,已经对此深信不疑。
因此从没想过,会在回国的第一天,就被逮了个正着。
"什……什么啊?"可我依旧嘴硬。
就算陆远能想起来,谁说我又记得了?
我决定装傻充愣。
陆远本来一脸的怒火,满眼的愤懑,在听到我这句话时,即转变成疑惑。
只是很短。
他带着不解看了我几秒,随即不知道为什么,嘴角居然牵扯一抹笑意。
"陆远哥,"我心虚地用以前的方式叫他,"你、你怎么了?"
陆远却没立即应声,在意味深长地继续打量了我一番后,才收起了脸上那丝笑意。
"不记得了是吧。"他舒展眉目,退回到驾驶位上,"我会让你想起来的。"
顿了几秒,又接着说:
"夏之和,三年前让你离开是我大意了。"
陆远的好看跟陆言不同。
陆言长得清俊又和善,是谁都想跟他做朋友的邻家帅气哥哥类型。
但陆远的帅却很有攻击性,俊朗丰逸但却让人不敢靠近。
而此时那张脸还蓦地冷下来,沉声继续道:
"但要是现在还让你走掉,那就是我无能了。"
6
我被陆远关在了十州苑的别墅里。
那天他说完那句话,就一脚油门开到了十州苑。
路上我好话说尽,他愣是什么都听不到似的。
送到之后他就走了,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我本想趁着他不在赶紧溜回家,可是还没走到门口,就来了一群人堵在我面前。
"陆总说,您不能离开。"不论我怎么恳求,他们都只有这一句话回我。
都什么年代了,还搞囚禁这一套。
陆远这个变态!
我又拿出手机给我妈打电话,想让她赶紧来接我,再不济,也赶紧联系一下陆家的人。
没想到我妈说:
"哎哟,人家陆远留你住两天怎么了,你这个人怎么不懂礼数?"
"什么住啊,妈,您儿子都要被卖了。"我快急死了。
"什么卖不卖的,陆远不过是想给你办个欢迎会,你还不知道谢谢人家。"
"妈……"我还想再争取一下,可我妈无情地打断我。
"挂了,忙着呢。"
忙屁,我明明就听到她在打麻将!
此路不通,我只能找陆言了。
翻出那个三年都没拨通过的电话,还没来得及按下去,身后传来的幽幽一声:
"怎么,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去见陆言?"
回头看到陆远跟鬼一样幽怨地看着我。
这人怎么走路都没声儿?
"陆远哥,"我赶紧起身堆着笑迎上去,"你让我回家吧。"
"这里什么都没有,我住不习惯。"
"都有。"陆言淡淡回答。
随后一群人走进来,搬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。
其中一样我看清了,是一些衣物。
"可……"
"不用着急给陆言打电话,"陆远打断我,"反正很快就会见到。"
但我现在哪里是想着见陆言。
他说完就朝着楼上走。
我又一路跟上去,不停地在他身后叭叭地求。
他充耳不闻,只顾着指挥着那些人把新买来的东西放到什么地方。
最后我说得口干舌燥,实在没耐心了,便死马当活马医,上去朝他吼道:
"你这是囚禁。"
原本一直故意忽视我的陆远听到这终于停下来。
他逼上来两步,之前冷冰冰的脸上忽然笑开。
"夏之和,你终于解锁出正确答案了。
"我说了,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。"
7
我在想,要是当时陆远把我塞回车里的时候,我诚恳地道个歉,是不是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。
或许吧,可谁又能知道呢?
毕竟陆远是个变态。
变态到第二天我就真的见到了陆言。
时差还没倒过来,正睡得迷糊,一群人冲进房间,唰的一声拉开窗帘。
"Surprise!"
我蒙逼地坐起来,看着面前的陆言。
三秒钟后反应过来,他们是来给我办欢迎会的。
楼下已经来了很多人,都是以前的同学朋友。
也不知道陆远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。
"小和,"陆言跟我哥俩儿好一样钩着我的脖子,"你会不会太不给面子了?
"我们从穿开裆裤开始就认识了。
"可你走了三年,跟我联系的次数都不超过十次。
"连我问你去了哪里,你都不说。"
我当然不会说不告诉他是因为不想让人找到。
而此时我回答不出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,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,正投来一束冷冷的目光——那里坐着陆远。
我呵呵着含糊过去。
陆言也没再追问,仍旧跟以前一样跟我打打闹闹。
那天李昭昭也来了。
"小和,"下半场,陆言搂着李昭昭坐到我身边,"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分享给你。
"作为欢迎你回国的礼物,我们还没给别人说过。"
"什么啊?"我问。
陆言却不急,在李昭昭的脸上落下轻轻一吻,才接着道:
"昭昭怀孕了。"
消息一宣布出来,大家立马开始起哄,又上来向他们道喜。
"你一定要做干爹。"陆言在一众道贺声中说。
"好。"我笑着回答。
8
说不清楚再次见到陆言是个什么心情,也讲不明白知道他快有小孩时脑子里的想法是什么。
那天闹到很晚。
等都走了之后,我正准备上楼洗漱,但是刚到洗手间,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陆远堵在角落里。
接着就是一个粗暴又毫不讲理的吻。
"陆远哥。"我使劲想要推开他,可一点用都没有用。
"勾肩?"片刻后,他抵着我的唇,沉声质问。
"小和?
"干爹?"
我抬头,看着陆远黑白分明浩瀚如海的双眼里,妒意如火。
那一刻我明白,他知道我喜欢过陆言了。
"你……"可我不敢问。
不敢去确认这个被我保守了十几年的秘密,是不是有别人知道。
"我当然知道。"但陆远却直接拆穿。
说完又好像被自己这句话气到了,再次亲了上来。
可这关我什么事,是他自己非要给自己找气受。
我毫无招架之力,是狠狠地咬了一口之后,他才终于放开的。
"那你还找他来!"见瞒不住,我也不想再掩饰。
"因为这是最后一次。"他不管已经破皮出血的嘴角。
"什么最后一次?"
陆远抬手捧住我的脸,很用力地钳制住,不让我偏头。
"夏之和,我允许你最后一次怀念你的暗恋。
"以后,你整个人,都得是我的!"
9
神经病!
我在别墅想了两天,得出了这个结论。
陆远就是个神经病。
什么叫我得是他的?
我又不是个什么物件。
再说了,他有问过我的意见吗?
死变态!
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。
搜肠刮肚地试想了各种方法后,我最终决定找姜川帮忙。
一来我身边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都倒戈到陆远那边去了,二来姜川是个生面孔,好办事。
别墅最近在修剪树枝。
我让姜川想办法混入工人队伍,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,进来跟我狸猫换太子。
工人都戴着口罩帽子,基本上很难认出谁是谁。
就这样,我成功地从十州苑逃了出来。
出来后,我没有回家,而是去了之前买的一套小公寓里。
[谢啦。]我发消息给姜川。
[小事儿。]他回过来。
[下次请你吃饭。]
[没问题。要善于观的大螃蟹。]
我笑着回过去,说没问题。
10
回国之前,就跟朋友说好去他公司帮忙的。
从陆远那里出来后,我就去了他那边开始正式上班。
离逃出别墅已经五天了,这五天我都没有见到过陆远。
还挺意外的,毕竟当时还猜着自己是不是在外面待不了一天。
不过这样也好,我想,估计他也就是三分钟热度。
新公司适应得很好。
当周的周五,碰上他们团建,我便跟着一起出去玩。
聚餐总归有游戏互动,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啦,击鼓传花啦。
不知道第多少轮后,我终于中招。
不过大家见我刚来不久,也没想着要怎么为难。
只是问了一个有没有对象的问题。
"没有。"我如实回答。
"那……"好像还有人想问什么,但是身边忽然有一个人坐下来。
"老婆,我不过是出差多了几天,你就生气不要我吗?"
不出所料,又是陆远。
而跟以前那个冷冰冰仿佛谁欠他钱一样的人不同的是,此时的陆远眨巴着一双可怜的眼睛,看着好像委屈得不行。
"……"
你会不会太会演了一点?
"我保证,以后不会把你丢下这么久了。"他还在继续说。
饭桌上一片起哄。
陆远,你毁我姻缘路。
赔钱!
11
众目睽睽之下,我被陆远搂着回了车里。
"胆子很大。"坐上车后,他的脸瞬间沉下来。
"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会生气?"他又问。
为什么要倒打一耙?
到底该生气的是谁啊。
"是你非要把我关起来,"我梗着脖子,"我还没告你囚禁。
"哦,还有骚扰。
"对我又亲又抱的。
"我才应该生气。"
闻言,驾驶位上的人没有生气,没有意外,反而笑了。
"我对你又亲又抱?"他凑上来质问。
"夏之和,你确定是我?"
我不敢回答了。
"告诉我,三年前发生了什么?"
我不语。
"夏之和,回答我,三年前你出国的前一夜,到底发生了什么?"
我别开脸:"陆言结婚。"
"还有呢?"
我默了几秒,然后才应:
"没有了。"
车里有片刻的沉默。
随后陆远坐正回去。
"那你就去告我。"说完又一脚踩了油门。
不过这次不是回别墅。
车开到了公寓楼下。
接着他又拉着我上楼。
但没跟着我进门,而是转身按开了对面那扇门的密码。
12
陆远就这样在我旁边住下了。
不仅住下,还强势地每天非要接送我下班。
谁要他接啊,我又不是没长腿。
不仅要接送,还每天早中晚地陪着吃饭。
早饭是在他的车里吃的,中午他开半个小时的车过来找我,晚饭则是他自己做。
我没想过他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,毕竟小时候有一次爸妈不在家,把我塞到他们家去时,吃过一次他的番茄炒蛋。
堪比毒药。
13
之前承诺姜川的那顿螃蟹,在我入职一个月后,终于找到机会吃了。
"想见你一面可真难。"姜川拿起一根蟹腿感叹道。
这一个月,我俩本约过两三次,可每次都被陆远截和。
今天我是提前了两个小时从公司出来,才得了个空的。
"咳,"我苦笑一声,"对不住啊。"
姜川摆摆手觉得倒是没什么。
随便聊了一会儿后,他转而问:
"话说,那个谁真的不是你的……"
我明白他的意思,于是解释道:
"不是。发生了点误会而已。"
姜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。
"朋友新开了家酒吧,"他又说,"要不要去放松一下?"
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去这种地方。
但是这一个月,陆远盯得太紧了,我除了公司就是家的,简直没有一点放松的时间,于是就答应了。
是个挺闹腾的地儿,一进去就看到好多人搂着互相啃。
"大家还挺……开放的。"我干笑了一声。
"别在意。"姜川说,"随意一点,就当来放松的。"
于是我真的当来放松的。
不会跳舞,就在吵闹的音乐声中喝了一瓶又一瓶。
这还是三年来我第二次喝酒。
到快十点时,已经有点蒙了。
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,我感觉有人把我揽了过去。
14
"夏之和,你可真行。"上楼的时候,我听到有人对我说。
不知道是谁。
但是觉得吵。
于是我抬手去捂住他的嘴,又觉得不放心,便把他的嘴捏成一个扁嘴鱼的样子。
耳畔好像有一声无奈的叹息。
进屋被放到门口脱鞋,我有点站不稳,一直靠在门上。
"快去洗漱。"那声音又响起。
可我不想动。
面前一张好帅的脸。
"帅哥。"我靠上去,"你好帅啊。"
不知道为何,这人听到夸奖却一点都不开心,反而冷着脸。
我不管,伸手一摸,就摸到好几块腹肌。
"好摸。"我咂巴嘴。
"夏之和!"头顶响起懊恼的一声。
酒壮怂人胆,我丝毫不怕,继续到处乱摸。
那人一直捏着我的肩,痛得要死。
"你别碰我。"我推开他。
但随后又很不值钱地再次自己靠上去。
15
喝酒误事啊,我懊恼地坐在工位上想。
一早醒来,张开眼就看到陆远那张脸。
我本想着再次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可还没开口,一段录音就已经放了出来。
陆远还真是懂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。
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辩解,只听他先开口说:
"夏之和,这一次,你要对我负责了吧。"
[那啥。]我发消息问姜川,[问你件事。]
[你问。]姜川马上回复过来。
[就是……我有一个朋友……]
姜川:[……]
我:[是真的朋友。]
姜川:[嗯。然后呢。你朋友怎么了?]
我纠结了一会儿,才回复过去。
[他跟一个邻家的哥哥睡了一夜,现在他想问,怎么才能让邻家的哥哥装作无事发生。]
五分钟后姜川回答:
[首先,去买套潘金莲的衣服。]
[为什么要买潘金莲的衣服?]
[因为你待会得对他说:『大郎,该喝药了。』]
我:[……]
又五分钟后。
我:[说了是我朋友。]
姜川从善如流:[好的。]
16
"不行!"当天下班,我堵在门口,想要阻拦欲搬进我家的陆远。
"夏之和,你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?"陆远沉声问。
"什么负不负责的。"我装得身经百战,"都是成年人,不过是一晚上,有什么的。"
陆远眼里蓦地晦暗:"你说什么?"
"本来就是。"我又开始梗着脖子说话,"都什么年代了。
"还在说什么负不负责的。
"你也太老套了。"
"我……"
但还没说完,一个明显能感觉到很急躁又恼怒的吻横冲直撞似的堵了上来。
"夏之和,"陆远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,让我都快喘不过气,"你在国外也这样?"
他力气太大,我感觉自己脖子都快断了。
"是不是,回答我!"他低吼一声。
"放……开……"我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。
几秒钟后,陆远放了手。
"没关系。"他顾自继续道,"以前的那些人不需要你负责。
"但是我需要。
"夏之和,我不是随便的人。
"你……"话又没说完被打断。
这一次是电话。
"来市医院。"电话那头是我爸,焦急又迫切,"你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。"
所有的暧昧不清在那刻烟消云散。
我只觉脚一软,差点直接瘫在地上。
陆远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我。
17
"能快一点吗?"我看着前面排起的长长车队,着急到崩溃。
"要不我下去。"
"我下去跑好了。"我自言自语,说着就要去开车门。
"夏之和。"陆远一把把我拉回去,"这离市医院十公里,你得跑到什么时候。"
我哑口无言。
可接着又不安道:"可是……"但是说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。
我爸没说清到底什么情况,但是听他的语气,肯定不好。
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,平时也是我爸细心呵护才算健康。
这一摔,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。
"没事。"夏之和倾身过来揽着我,让我靠在他身上,"我已经找过熟人了。
"不怕。
"很快就到。"
18
我妈是不小心从楼梯上踩滑了摔下去的。
我们到的时候,急救室的灯已经亮了两三个小时了。
"情况不太好。"陪着我爸又等了一个小时后,医生出来说。
"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。"
在听到这话的瞬间,我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我爸也一样。
"医生,还有什么办法没有?"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陆远。
他扶了我一把,同时沉着冷静地问。
"如果有首都医院的陈医生,应该会有希望。
"但是病人现在不适合异地转移,而且时间也不等人。
"如果我们……"
医生没说完,陆远却着急地打断。
"您确定陈医生可以吗?"
"希望会很大。"医生保守地回答,"但前提是在三个小时内他能接手手术。"
"好。"陆远仿佛只需要这个结果。
"三个小时内,我一定把他接过来。"
19
首都到泞城离得不算远,可也不算近。
我不知道陆远在想什么,只知道他打了个十分钟的电话回来后对我说:
"两个小时后到。"
"怎么可能?"我有点无法相信。
但陆远却没解释。
"别怕。"他只是安慰我,"相信我。"
"真的吗?"我问。
"真的。"陆远看着我的眼睛,"我向你保证。"
20
我跟陆言都比陆远小好几岁。
很小的时候开始,我们就喜欢屁颠屁颠地跟着他。
闯祸了,调皮挨揍了,被巷子里的小孩子欺负了,也是第一时间就去找他告状。
其实那时候的陆远也是个孩子,但每次他都会站在我们面前保护我们。
他话不算多,然而站在我们面前的那个小小身影,却好像坚实又有力。
我记忆里的陆远,就是那样的。
那个背影我很久没有想起过了。
但是在那条充满消毒水的医院走廊上,我却好似再次看到了他。
我和我爸在陆远笃定的保证中慢慢地熬过一分一秒。
在他给我们许诺过的两小时后,一位风尘仆仆的医生,从电梯里走了出来。
21
我妈没事了。
凌晨五点的时候,医生向我们宣布。
我和我爸哭着抱在一起。
大概是因为后怕,又大概是因为欢喜。
转回病房后,我们商量着轮流陪床。
"你先回去吧。"我对陆远说。
顿了顿又接着一句:
"谢谢你,陆远哥。"
陆远定眼看着我几秒,然后才开口:
"没事,我跟你一起。"
22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用去公司。
也许总裁就是不需要每天去公司的吧。
轮到我陪床的那天,陆远总是起得比我早,等我洗漱完,他已经装好了刚炖好的汤在等我了。
这也是我觉得他挺变态的一个点,明明前一晚还加班到深夜的。
他不仅当了厨师,还兼职了我妈的开心果。
每次病房里只要有陆远在,我妈就笑得合不拢嘴。
一边夸他帅,有能力,又一边说他汤炖得好喝。
而当天则总会以她对我嫌弃的一瞥作为结束。
23
陆言是在一周后才知道我妈出事的事情。
"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?"他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朝我埋怨。
"方姨当我半个妈了,我不该知道?"
"咳,"我说,"也是想着不让你们担心。都过去了。"
"什么叫都过去了,你简直……"
李昭昭在后面拉拉陆言的袖子,示意他不要再说了。
陆言看看我脸上的两个黑眼圈,忍了忍,终归还是没有继续下去。
不过他想了想,又开口了,像是自言自语似的。
"难怪我哥突然想要买架飞机。"
"啊?"我不懂。
"一周前听说他花巨资紧急租用了一架飞机,后面就说要自己买一架了。"
我立马明白了。
恍然大悟的眼神刚好撞进正走进来的陆远脸上那双深邃眼眸里。
24
"为什么要买飞机?"晚上回去的路上,我问陆远。
他好像不是很意外我知道了这件事。
"以防万一。"他说,目光依旧望向前方,"以前觉得没这个必要,所以没买。
"这次长教训了。"
我觉得很愧疚。
"陆远哥,这是我爸妈,你用不着……"
"用得着。"陆远却直接打断我,"我不敢想。"
他把车停在路边。
"夏之和,我不敢想你会难过成什么样子。
"我接受不了你那么难过。"
外面夏风转凉,在那一刻,拂在了我的心间。
25
陆远的爸妈也知道了我妈出事。
照顾我妈的队伍瞬间壮大。
那间病房,是整层楼最热闹的。
在我们的精心照料下,我妈终于出院了。
我爸说我们都累了,不让再继续陪着,把大家赶回了各自的家。
回家后,我洗了个长长的澡。
从浴室出来,看到沙发上躺着个人。
走过去,见陆远正缩脚缩手地蜷缩在沙发里,眉头拧得很紧,仿佛做了什么不好的梦。
我蹲下来,看到那张俊朗的脸上,眼眶乌青,布满疲惫。
"陆远哥。"我轻声叫他,"回家睡吧。"
陆远听到声音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他睁开眼,目光有点呆滞,像是不认识我似的。
我正想再叫一声,他却直接一揽,把我顺势搂进了那张还算宽大的沙发。
"陪我睡会儿。"最后一个字,已经小得听不清了。
很快,耳边又响起沉沉的呼吸声。
26
我俩同时醒来,是因为外面突然打了一声雷。
接着就是狂风暴雨,打得到处噼啪作响。
睁开眼,看到陆远正看着我。
这还是我俩第一次在都清醒的情况下,抱着睡了一觉。
有点尴尬,我想要赶紧起身,但是搂着我的那双手,却用力了几分。
"夏之和。"刚醒来的陆远声音沙哑,"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?"
说完,就想凑上来亲。
我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他。
这一次的陆远没有恼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。
外面依旧大雨倾盆。
盯着看了片刻,他抬手上来,轻轻弄着我耳边的头发。
八岁的时候,我因为考试没有得一百分,回家把自己关起来哭了一场。
谁来敲门都不好使。
我爸妈急坏了,孟阿姨他们也来了,可我还是不开门。
最后,陆远从旁边的阳台翻过来。
他和我一同躲进被我哭湿的哆啦 A 梦小被子里。
"不哭了。"十二岁的他轻抚我耳边的头发,"下次一定会考一百的。"
那时候的陆远很温柔,就像现在这一刻一样。
27
自从那天起,陆远不知道为什么,已经跟个主人一样地在我家进进出出。
生活恢复正轨后,我得加班加点地赶设计稿。
每天他和我一起回家。
我加班的时候,他在厨房做饭。
接着就是一起吃饭,随后我又回书房一直忙到深夜。
其间陆远会进来送一次水果,十点的时候又来提醒我洗漱。
甲方催得紧,每天我都基本上是在电脑桌前睡着的。
但是很奇怪,第二天却能发现自己在舒舒服服的床上。
直到第五天,我在陆远把我抱去卧室的路上醒来。
"你……"我觉得难为情,想要下来。
但他把我搂得很紧。
"摔疼了的话,我是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哄你的了。"他说。
28
等我终于交完稿,又过去了一个月。
那天下班回家,陆远在门口叫住我。
"夏之和,"他说,语气是从没有过的郑重,"明天,我们一起出去吃饭,好吗?"
我好像知道他要干吗。
这段时间,我们之间存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。
大概是因为我太忙,所以他一直没有戳破。
现在看我终于有时间了,他也忍不住了。
"陆远哥……"我下意识地叫他。
"好吗?"他走上来一步,扶着我的肩膀问。
最后,我嗯了一声。
那一刻,他的眼角染上笑意。
29
第二天依旧是个暴风雨的天儿。
我一整天都坐立不安。
心里总是梗着什么事儿似的。
晚上依旧是陆远来接的我。
到餐厅楼下,正下车,一个电话打进来。
"小和,"电话那边是陆言,"我……"
他欲言又止。
"怎么了?"我听着语气不对,赶紧问。
"昭昭不要我了。"陆言言语凄凄,"你能不能来陪陪我?"
"好。"我没有犹豫。
挂掉电话,我简单地给身边的陆远讲了一下事情经过,接着就想要下车。
"这么大的雨,"他赶紧拉住我,"你怎么过去?"
"没关系,我去坐地铁。"
"这边离地铁得十分钟。你一路走过去全身湿透。"
"没事,"我坚持道,"夏天很快就干了。"
陆远的脸色越来越不好,但我那时候迟钝,没有注意到。
"他那么大个人了,感情的事情自己能处理好。
"哪里需要你陪着了?"
我摇头:"陆言打电话了,应该就是很难受。他需要我陪着他。"
陆远闻言沉默良久,之后隐忍着问:
"夏之和,今天是不是就算下刀子,你都要去找他。"
眼里是快要喷薄的怒火,还有道不尽的失望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只是告诉他等我回去再说,然后就下了车。
30
可他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。
之后的半个月,陆远都没有再出现,原本前两三个月每天都会见到的人,突然一下好像就消失了似的。
"陆远哥最近很忙吗?"我打电话给陆言问。
"还好吧。"他已经跟李昭昭和好了,声音又轻快了起来,"就跟平常一样。"
"那他……"我犹豫着问,"还住在十州苑吗?"
陆言说是的。
那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,陆远不想见我了。
公寓瞬间冷清了下来。
我在沙发上抠着手指,看着那几件他没有拿走的外套。
31
第十次敲了十州苑的门后,终于有人开了。
我在一个月后,终于见到了陆远。
之前我给他打电话,他一直不接。
去公司找他,前台也不让我进。
就连十州苑,也无人应门。
"什么事?"他冷漠地看着我问。
"陆远哥。"我叫了一声,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。
以往的这种情况,陆远一定会接上我的话。
可今天没有。
他只是冷淡又疏离地看着我,像是看什么路过问他讨口水喝的陌生人。
"我们……"于是我只能继续说,"明天我们出去吃饭吧。"
"为什么要出去吃饭?"
"上次我们不是没吃成吗,现在补上吧。"我讨好地说。
可陆远听着这话却未动声色。
"那顿饭不是你不吃的吗?"随后他开口道。
我一时无言。
"还有事吗?"他又问。
我第一次感受到陆远的冷漠,觉得嗓子难受,说不出话。
他就在我踌躇的时候,关了门。
32
但我没回去。
本想着等着他出门的时候,我好再上去说点什么。
连要说的话都想好了,可天公不作美。
半个小时后,一阵噼里啪啦的雨就下了下来。
我站在窄窄的屋檐下,没两分钟就被淋得湿透。
[陆远哥, 下雨了,你能先让我进去吗?]我给他发消息。
可手机上依旧什么回复都没有。
我失落地看着那一串绿色的消息, 在风雨交加中突然感到很是难过。
比小时候没考到一百分还难过。
也许他已经对我失望透了, 我猜测。
毕竟我那天去找的是陆言。
正乱七八糟地想着,旁边的门开了。
接着我被一把拉了进去。
33
我被堵在门口。
身上的水淋到地板上,陆远也不管。
"三年前, 发生了什么?"他只是凑到我面前逼问。
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,一下没反应过来。
见我不语, 他又再次问:
"夏之和,告诉我,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?"
"我们……"我结结巴巴地开口, "那天陆言婚礼。"
"然后呢?"
"然后我喝了很多。"
"还有吗?"
我望向陆远的眼睛, 迟疑两秒。
"没、没有了。"
"确定?"
我不敢看他了, 低下头嗯了一声。
须臾后, 我听到陆远很是失望地说:
"你走吧。"
说完他就决绝地想要上楼。
我在他快要踏上台阶的时候,认了命一般, 终于还是朝他喊道:
"我们去了楼上的套房。"
陆远终于收住了脚步。
34
就像他说的,那么多年, 他原本也没想怎么样,因为我永远在看着陆言。
可我却去招惹他, 让他有了期待和幻想。
所以,他才不可能再放过我。
整个别墅一片狼藉。
"夏之和。"陆远紧搂着我, "再也别想赖掉了。"
"好。"我说。
35
在一起后,陆远正式住进了我的公寓。
本来也可以住十州苑, 但是那边太远了。
为了能让我每天早上多睡半个小时,他陪着我在小公寓住着。
我们的事情被家里发现是在一起的三个月后。
那天我妈来公寓找我,看到陆远正把我压在沙发上亲, 吓得差点晕过去。
两家人在陆家的大别墅里坐了一长排。
我俩跟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他们面前。
客厅里静得可怕。
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"打我骂我都可以,不要怪夏之和。"陆远先开口。
他一边说, 一边把我护在身后。
"你是觉得我不敢打你是吧。"这话气得夏叔直接脱了拖鞋就朝他扔。
扔完觉得不解气,干脆起身一巴掌拍到陆远身上。
一边拍一边骂:
"你胆子肥了, 小和都敢祸害。
"你这让我怎么跟老夏交代?
"混账东西。"
……
其余的人见势赶紧上来拉架。
我们的出柜, 以鸡飞狗跳的打闹结束。
36
很快, 李昭昭生了。
满月宴上,陆言跟陆远争。
他说孩子应该叫我干爹,但是陆远说应该叫小叔。
我笑着看他们争, 没说话。
回家的路上,我们是走回去的。
路过一片快要结冰的湖时, 我突然说:
"我不喜欢他了。"
"嗯。我知道。"陆远牵起我的手。
"你相信我吗?"我停下来问他。
"你说的, 我都信。"他把我搂过去。
"喜欢陆言"这几个字,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,仅仅成了一个青春里的符号。我甚至发觉,自己连为什么喜欢陆言都不记得了。
现在涌于脑海的, 是每次都陪着我躲在湿漉漉被子里的那个小男孩。
那个小小的被窝里,他总说,别怕。